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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柏林还真没说错,他的确没有做什么手脚。

翰林院这排资论辈又极好面子的地方,就算是别的翰林有错,余柏林也不能撕破脸,不然在上官面前也落不了什么好印象。

而且又是年龄惹的祸。余柏林年纪太小,又名声太大,虽然他什么都没做,还是会给人以年少轻狂的感观。

他若和翰林院同僚闹起来了,那就更让人说他不是了。

余柏林虽然未来发展是皇帝心腹,却不愿意成为没有官声的孤臣。发展到那种地步,太容易被当做弃子了。

余柏林虽然信任皇帝和封蔚,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也得事事想个周全。

因此,他严厉的拒绝了封蔚想插手的打算。若他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事事都要靠封蔚以权压人来帮他,那他遇到无法以权压人的时候,不就得死了?

封蔚见余柏林被欺负,又被拒绝帮忙,整天就跟吃了火药桶似的,看谁谁不爽。

于是京卫营中一干人就遭了秧,天天被封蔚瞪着加训。

后来京卫营都不能满足封蔚的泻|火了,封蔚便打上了金刀卫的主意。

金刀卫作为皇帝近卫,又监督百官,其衙门内各个身手了得,在每次评比中,总是独占鳌头。

封蔚便以切磋名义,打上门去。

了解的人知道封蔚心中有气撒不得,不了解的人还以为金刀卫得罪德王了呢。

封蔚天生神力,又从小和凶狠猎物厮杀,还为自保早早收过人命,自带一股血煞之气。在得到余柏林悉心教导之后,身上的野路子收敛许多,变得更加刁钻凶狠。

最后,封蔚一路挑上去,只在金刀卫指挥这里碰壁,被收拾了。

金刀卫指挥名为郑牧,字之豪,乃是将门虎子,十几岁就被扔到边疆刀口舔血,如今不满而立,已经是百官闻风丧胆的金刀卫指挥。

封蔚虽然天赋不差,但比起老将来,还是差了不止一层,所以被虐也是理所当然。

何况郑牧丝毫不给封蔚面子,该怎么揍就怎么揍。

封蔚很丢脸的回来哭诉,余柏林说了一声“该”。

这么嚣张,总要有个人治治他。

封蔚更委屈。不是有余柏林治着他吗?哪里没人治了?

不过封蔚对郑牧还是很尊敬的,尊敬的结果就是,他天天缠着人家找揍。

郑牧这才明白,原来封蔚不是个冰山,而是块甩不开的牛皮糖。早知道这么麻烦,他也装作打不过好了。

让郑牧更憋屈的是,这块牛皮糖还有一个溺爱至极的熊家长。当熊家长得知封蔚向郑牧讨教时,非常高兴的召来郑牧,说,朕的弟弟很难得服一个人啊,爱卿真是太好了啊,爱卿给朕弟弟当师父吧!

于是牛皮糖就成了郑牧的徒弟。

郑牧:……

心好塞,完全不想动了。

大概是有这种经历这种心累,郑牧最后和余柏林成为莫逆,就毫不意外了。

说起来都是泪啊。

封蔚拜了师的时候,余柏林的后手也终于其作用了。

故意欺负他,把活推给他的人,无一例外被上官训斥,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说他们为“文盗”。

这骂名一出,这几位翰林基本上上升无望,只能求外放了。

余柏林做的事很简单,他只是认认真真的修典,修的非常认真。每一条款,都仔仔细细的写明了出处不说,历年来条款的变化,都列的清清楚楚。

可以说,他一个条款下面,就是一篇文章了。

按照现代论文观点,叫文献综述。

所有翰林中,也只有余柏林这么写。

那些翰林也不是全部推给余柏林写。他们还是有写个一两条的。他们看着余柏林帮写的条款很详细,也没多想,只嗤笑这个呆子,连被人欺负了都看不出来。

当他们呈上去之后,上官就气笑了。

宁桂洲其实早就知道有人为难余柏林。但新来的翰林被为难很常见。余柏林年少成名六元及第,他担心余柏林新生狂妄,这对余柏林而言,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