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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喧嚣终于归于平静,海平工业大学的队员们坐着校车回到了学校。然而胜利的消息早就传回了学校,此时已经许多有学生等在了学校的训练馆门口,想第一时间给他们的英雄们送上热烈的欢迎。避免不了的,男篮的队员又是和球迷们拍照留念,又是给球迷们签名,更有甚者有的球迷直接要走了球员的球衣,总之球员们又是一阵不亦乐乎的忙活,这才打发了热情高涨的球迷们,终于有了洗澡的时间。
等队员们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大家打算收拾一下就回家了,此时李倩和王嘉柔早就在训练馆门前等着了。
“大家打算一会去干什么?”李倩问着大家。
“还能干什么,回家呗。”“当然是回家歇息了。”大家七嘴八舌的答道。
“要不我请大家去玩吧,今天我请客,大家随便玩。”李倩提议道,眼中满是期待。此时的肖欣虽然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
“行呀,行呀。”“谢谢嫂子。”由于队中许多人的年岁都比肖欣小,所以许多人都管李倩叫嫂子。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中,人们开始讨论去哪里玩。
“我和嘉柔就不去了,天有点晚了,我们得先回去了。”牧峰突然说道。
“一块去吧。”“走吧,大家一块开心开心。”又有人在劝说牧峰了。
牧峰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回绝大家的热情。
“行了,牧峰不想去就别去了,让他们回去吧。”肖欣赶忙打着圆场。
既然肖欣都说了,人们也就不再劝说。牧峰和肖欣都是队里的主力又是许多人的大哥,所以平时说话很有力度,所以当两个人说话一致时是很少有人反对。
“那大家玩得高兴点。”牧峰向大家招着手,目送大家离开,此时只剩下了牧峰和王嘉柔了,“走吧。”牧峰向王嘉柔说道,二人也离开了训练馆。
虽然海平工业大学很大一部分学生都是本市人,但平时的时候大还是住在学校里,只有到了周末或者不忙的时候才会回家。牧峰和王嘉柔现在都是大四,课程不多,所以二人许多时候都住在家里,而且由于二人的家离学校很近,所以他们经常骑自行车回家。有时呢,二人会肩并肩一起骑着车,有时呢,王嘉柔会坐在牧峰的后座上。大多时候两人的话很少,尤其是牧峰载着王嘉柔的时候。此时王嘉柔会揽着牧峰的腰,把脸贴在牧峰的背上,体会着牧峰健壮的身躯,牧峰也就静静地骑着车,两个人都不想打破这美好的瞬间。
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到了牧峰家的楼下。牧峰家住在一栋很老的临街的楼里,楼不高,只有六层。楼的墙面已经斑驳,显示出这栋老楼的沧桑岁月。临街楼上的窗户里闪着各色的或明或暗的灯光,有的阳台上还会偶尔飘着几件刚洗的衣服,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肯定是哪个干了一天臭烘烘的活的人刚刚回家,随便把衣服一洗就挂了出来。
哎,牧峰叹了口气,谁让这里住的都是一些条件生活特别差的人呢。住在这里的人一般都是这个城市里的贫苦大众,大多都没有固定的工作,有的人靠在工地上打打零工,有的人或在菜市场贩卖一些水果蔬菜,有的人则接一些洗洗涮涮或者保姆小时工的活,还有的人就卖一些早点小吃维持家计,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大多生活很是拮据。许多时候时候他们可能因为一两毛的菜钱与小商贩吵个面红耳赤或者干脆放弃买那些贵的新鲜菜转而买那些相对已经干瘪但是价格便宜的菜;有时或因为相差五角钱的公交费选择放弃已经到来的公交车而苦苦等待可能还会有个把钟头才能挤上的车,有的人甚至会选择走上几公里路回家;他们对于水电的使用也是很有讲究的,比如说吃饭时卧室的灯一定是关掉的,看电视的时候客厅的灯也要关掉,夏天的时候一般都是开着窗子的,这样就不用开电扇了,用过的水一定要留着再来冲马桶等等,所以说这里的人几乎是这个城市里最底层的人一点也不为过。
牧峰和王嘉柔都来自普通而又不太普通的家庭。说两人的家庭普通是因为两人都住在了这里,所以说两家的家庭条件也不是么好,真的是芸芸众生;说两人的家庭不太普通是因为两个人的家庭都不太完整。
牧峰现在和母亲住在一起,而牧峰的父亲在牧峰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个家,很是突然,但也不是没有一点预兆,他的父亲是和别的女人私奔的。私奔前,虽说牧峰的父亲还是照常的生活工作,但却总是哀声叹气,有时会显得精神恍惚甚至晚上睡不好觉。牧峰对父亲的记忆就停留在一个午后。
那是一个阳光有些刺眼的下午。虽说此时牧峰的年纪还是很小,但由于父母都忙于上班没有时间带牧峰,所以牧峰早早地被送到了幼儿园里面,而牧峰几乎是整个幼儿园里面最小的孩子。那一天下午,牧峰的父亲突然到幼儿园接牧峰回家,说是家里有些事情。等回到家,牧峰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父亲把牧峰放到床上说着一些牧峰听不懂的话,诸如‘峰儿呀,父亲对不起你。’、‘峰儿呀你以后一定要做一个男子汉。’、‘峰儿呀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母亲’等等。虽然彼时牧峰不太懂,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牧峰的父亲把两个信封交给了牧峰,告诉牧峰母亲回来交给母亲然后就离开了。
那时的牧峰虽然不知道父亲说着什么,但是父亲要走了还是知道的,于是牧峰跟着父亲跑到了楼下。由于那时的牧峰还是很小,所以当牧峰跑到楼下时,牧峰的父亲已经走了很远了。牧峰看见父亲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向远方走去,但很明显那个女人不是母亲。牧峰哭着喊着父亲,父亲只是回头让牧峰回去,但牧峰却继续向前跑着追着父亲,而父亲却决绝的转回了头,不再看牧峰。虽然牧峰继续追着父亲,但很明显他与父亲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了,最后牧峰跑累了停了下来。此时牧峰只看见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刺眼的阳光中,到最后只剩下刺眼的阳光。那时,牧峰年纪还小,对于父亲根本没有什么记忆,但每当回忆起父亲时,牧峰都会想起那片刺眼的阳光,那片阳光也是久久的停留在牧峰的心中挥之不去,以至于牧峰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强烈的阳光却还能成为他心理上的阴影。
父亲走了,牧峰就在路边一直坐着直到母亲回来。当看到牧峰时,母亲也很纳闷,老师不是说牧峰的父亲已经把牧峰接走了吗,怎么牧峰还在路边?当牧峰告诉母亲父亲走了时,母亲先是一愣,然后迅速拉着牧峰回了家。当母亲开始读信的时候,眼泪就不由自主的从母亲的眼里流了下来,大滴大滴的眼泪淋湿了信纸,母亲也不知道擦一擦。母亲抽取另一个信封里的东西,是一大叠钞票,母亲笑着把钱扬洒在空中,钱又像雪花一样洒落在地上,而此时的母亲也像那叠钞票一样瘫软在地上,嘴里笑着,眼中却流着泪。当时的牧峰并不懂得为什么父亲突然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这样的哭着,牧峰走到母亲的跟前,扬了扬小手,为母亲拭去了眼角的泪。母亲感受到了牧峰再给自己擦泪,如梦方醒,她不再哭泣,擦掉脸上剩余的泪水,把牧峰抱在怀中,喃喃说道‘峰儿呀,以后就咱们娘俩先以为命了,妈会把你健健康康养大的’。母亲开始收起散落在地上的钱,开始做饭,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日子还要慢慢地过,所以牧峰的母亲继续拉扯着牧峰。两年后的一天,父亲回来了。父亲是回来和牧峰的母亲办理离婚手续的,刚开始的时候牧峰的母亲是不想离婚的,但是牧峰父亲的态度很是坚决,并想把牧峰一起带走。母亲的心彻底的死了,把留下牧峰作为离婚的条件。牧峰的父亲可能感觉理亏吧,最后同意了,并答应每月都会寄赡养费过来,但牧峰的母亲摇了摇头拒绝了。她告诉牧峰的父亲要么不离,要么以后你和牧峰就没有关系了,自己会把孩子养大的,牧峰的父亲还是走了。起初的时候,牧峰的父亲确实按月寄钱回来,但却被牧峰的母亲原封不动的寄了回去,所以后来也就不寄了。
牧峰的父亲刚离开的时候,牧峰母子的生活还算过得去,毕竟牧峰的母亲有自己的工作,每月都有固定的收入。可是在经济浪潮的冲击下牧峰的母亲还是没有坚持住,她下岗了。牧峰的母亲也曾找过领导,哀求着能不能不让自己下岗,但是没有用的,最后只能咬牙坚持。开始的时候牧峰的母亲也曾消沉过,哎,一个女人没有男人还要独自带着孩子生活怎么办呀,但每次看到牧峰漂亮的成绩单时,牧峰的母亲就有了动力。
后来牧峰的母亲在别人的帮助下支起了一个卖早点的摊子,虽然收入不是太多但解决生计还是没有问题的。渐渐地,牧峰母亲的早餐摊生意好了起来,收入也渐渐增多,总算有了富余,牧峰的母亲算了算,比自己当工人时挣得多了很多,但是麻烦也接踵而至了。开始的时候许多地头蛇会来到这里收取一些费用,美其名曰‘加盟费”,牧峰的母亲当然会把自己的情况讲出来,但是没用的,‘哪一个在这里卖东西的没有一个悲惨的故事,没用的,赶紧把钱交了,我们还要去下一家呢,如果不想交钱的话就别干了。’此时的牧峰已经懂事了,他会把母亲挡在自己的身后和地头蛇对峙,但由于是个孩子人家一下子就把牧峰拍到地上,牧峰也受过几次伤,牧峰的母亲没办法只好交了。后来不甘寂寞的城管也加入到了骚扰牧峰母亲摊位的行列中,牧峰的母亲要一边卖早点一边提防着城管的到来。牧峰也会和其他的孩子一起为自家的大人放风,城管来了马上逃跑,每次牧峰都会风一样的跑到母亲的摊位前拿着尽量能拿的东西,但许多时候为了逃避还是会落下很多的东西。但也不是每次都能跑掉的,看着东西被城管拉走,牧峰的母亲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有时要求爷爷告奶奶交上一笔‘保证金’才能拿回自己的东西,当然下一次被抓到的时候还是要再一次交‘保证金’的。所谓的‘保证金’当然就是保证不再路边摆摊了,但是城管其实是不管你会不会再次摆摊的,他只会关心你会不会再次交钱。由于每次的保证金数量都不是很少,都快赶上半个月的收入了,所以最后牧峰的母亲决定租一间小门面,经过母亲的万分努力,最后小门面终于租了下来,就在牧峰家的楼下,很是方便。这样马上解决了地头蛇与城管的问题了,比以前安生了许多,虽然相对收入少了许多,但有了门面牧峰的母亲就不再单单买早点了,小店马上变成了从早到晚都可以吃饭的地方,这样赚的钱其实比以前也少不了太多。就是在那时起,小小的牧峰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强大起来,保护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