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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身上堆的一具,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农妇打扮,下体溃烂,手腕脚腕上还有绳子,已经破溃到骨,身上没有伤口。
“再一具,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锦衣锦鞋,不像当地人,身上也没有伤口,像是病死的。
“还有一具,看穿着像是他们自己人,是个女孩子,十五六岁模样,怀了胎,胎儿已经掉下来了,垂在两腿之间。”
董超的话再次顿住,看了眼脸色阴沉的李桑柔,接着道:“我就,叫了几个懂这个的,挨个去看那些女杀手,个个都是阴挺,不是病,应该是被人猛踹小肚子,踹下来的。
“倡门里常用此法断女妓生育。
“我再去查看了路大的床,床不干净,到处都是精斑。那些女孩子的床上,也有精斑痕迹。
“最后一进院子里,有口井,上面压了块石头,抬开之后,井里的白骨,离井口不过三四尺,尸骨没腐化之前,应该是填满到井口的。
“看散落的簪子等,应该是原先住在观里的那些道士。
“我让人往井里,和山洞屋里,多倒了几桶油,都烧化了。”
董超的话顿住,看着往后靠在靠枕上,面色苍白的李桑柔,再回头看了眼那只鸟笼子,笼子里的小奶狗,正肚皮朝天,呼呼大睡。
“散开往四周查看的时候,在道观大门左边,有一只狗洞,被荒草挡着,狗洞旁边,散着七只小狗尸体,都是被踩死的,这一只,大约正好从狗洞中逃了出去,遇到了老大。
“厨房里挂的有条狗,已经剥好了皮。”
“烧干净了?”好一会儿,李桑柔低低问了句。
“嗯,里面存了四百多斤香油、豆油、灯油,都浇在道观里了。”董超低低叹了口气。
“你跟老孟说一声,交待下去,这件事,就此湮灭,从今天起,不要再提了。”李桑柔声音疲惫而沉落。
“是。”董超应了,站起来,退了两步,转身出去了。
大常托着碗羊奶进来,先舀了两调羹给小奶狗,再端着碗,递给李桑柔。
李桑柔看着喝奶喝的拼命摇尾巴的小奶狗,慢慢啜着那碗羊奶。
“天天都跟没吃饱过一样,老孟说,不能再多了,再多就撑坏了。”大常看着喝完奶,转圈舔着它那只鸟水碗的小奶狗,一脸无奈。
这碗被它舔的,根本不用涮,比涮的干净多了!
“这是哪儿?”李桑柔喝完羊奶,将碗递给大常,看着船舱窗户,问了句。
已经是深秋,怕她受了寒,船舱窗户一次没敢开过,李桑柔看不到窗外。
“安庆府码头,昨天下午到的。
“老孟说,路上慢慢走,到扬州时,最好你能自己走两步,好掩人耳目。”大常答了句,将碗送进后舱,再和黑马一前一后进来,黑马给小奶狗擦尿擦屎,大常拿着块湿帕子,递给李桑柔。
“嗯,让小陆子去一趟叶家,看看叶安平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问问休宁那边怎么样。”李桑柔缓声吩咐道。
“好。”大常答应一声,出船舱叫过小陆子,交待了李桑柔的话。
小陆子绕了个大圈子,先往安庆城外的顺风递铺要了匹马,再进城往叶家过去,再骑着马出城,往递铺还了马,绕个大圈回到船上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山。
小陆子先到后舱洗干净头脸手,换了衣裳,再进前舱,和李桑柔说这一趟的经过。
“……叶家老爷说是出远门了,还没回来,叶家大爷在家,说是前天刚刚从建乐城回来的。
“叶家大爷说,他不知道叶家老爷去哪儿了,说是叶家老爷出门时,跟谁都没交待要去哪儿,只说要出门去办件要紧的事儿,来回要一个月。这会儿,离叶家老爷出门,才二十天出头。
“叶家大爷说,他阿爹一向说几天就几天,肯定得一个来月才能回到安庆府。
“叶家大爷还让我跟你说一声,说是他回来这一趟,是回来跟他阿爹阿娘说一声,就再赶去建乐城,打算在建乐城过年。
“说是,南星在建乐城,还说,南星大嫂石夫人带着俩孩子,还有俩弟弟,也在建乐城。
“这是叶家大爷的原话。就这两句,让我说给你听,说你一听就能明白了。”小陆子原样传话。
李桑柔慢慢喔了一声。
石阿彩带着两个孩子两个弟弟,都在建乐城,杨南星也在建乐城。
嗯,挺好。
船在安庆府停了四五天,买足了各样药材,启锚离岸,顺江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