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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幺蹲在地上,正要翻看那些东西,姜顺才急奔进院子叫道:“郑城起火了!都是烟!”几个人唬了一跳,急忙往后崖山顶奔去,李小幺站起来,奔到屋门口又顿住脚,叫了赵五哥过来,将地上的东西拢到包袱里,提着东西送进自己屋里锁了,才奔出来,往山顶奔去。
远远的,郑城方向,一柱柱浓黑的烟直直的升起,接上了天上的白云,将晦暗悲伤扩散开去,几个人怔怔的看着那片黑烟,孙大娘子‘哇’的哭出了声,李小幺转头看着张大姐低声吩咐道:“扶她回去吧,劝劝她,哭什么?紫藤居有地窖,不怕火,凡事要往好处想!”
张大姐连连点着头,张铁木忙两步上前,想扶孙大娘子,手伸出去却又缩回来,扎着手,护着孙大娘子和张大姐往山下走去,李小幺也没心思理会这些小事,盯着远处的郑城呆看了片刻,转身下了山,她还是赶紧回去查看袁大帅那些行李,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几个人心情沉重的陆续下了山,李小幺手脚极快,已经差不多翻完了袁大帅的行李,银票子、小金饼子之类的钱财倒不少,李小幺要找的书信之类的有用东西,却是一件没有,李小幺连衣服边角、包袱夹层都细细拆开看了,还是没有,只好失望的起身,将银票子、小金饼子等值钱的东西交给李宗贵,其它的诸如腰牌、令牌和被她划的到处是破洞的衣服等物,包成一团交给李二槐,让他砸碎再烧掉,这东西可不能留下一星半点,万一流失出去,就是大祸。
李小幺和李宗梁、魏水生等人商量了,将袁大帅提到一间空屋子里,关了门,李二槐在门口守着,吕丰拎了桶凉水泼在袁大帅头上,袁大帅打着寒噤睁开眼睛,强自镇静的四下张望,李宗梁等人站在屏风后面,李小幺隔着屏风缝隙盯着袁大帅打量了片刻,压低声音问道:“袁大帅不是要为国捐躯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袁大帅不停的打着寒噤,紧盯着屏风哑声问道:“你是谁?”
“你什么时候弃军逃出来的?你走后,大军交给谁统领?郑城被围,你知道吗?”
吕丰轻轻弹了弹手里的弯刀,指甲和刀刃轻碰,发出极轻极脆的响声,袁大帅畏缩的扫了眼笑眯眯的吕丰和吕丰手里那柄阴寒的弯刀,咽了口口水,低声答道:“昨天天落黑离的营,大军已经力战耗尽,没几个人了,都为国捐躯了,我是最后撤的,不得不撤,被梁军围住了,我几次想自杀捐躯,都被部下拼死拦住,只好回去太平府给皇上送了信再领死。”
李小幺哭笑不得,这他恶心的也懒得理会他这番无耻粉饰了,只接着问道:“你这一路败退,是皇长子点过头的?”
袁大帅的寒噤一下子停了,猛的抬头,眼神狠厉的盯着屏风,李小幺暗暗叹了口气,这场古怪的仗中,果然是有古怪,这中间的勾连原因必定错踪复杂,不是她能想象的到的。这场紫旗变杏黄旗再变黑旗,也不知道这中间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谁又是蝉。
“你要把郑城让给谁?”
“我是力战不敌而败!”袁大帅强硬的答道,吕丰抬脚踢在袁大帅肩膀处骂道:“放屁!”李小幺低头想了一会儿,现在郑城已经失守,不管是落在梁军手里,还是落在北平手里,对自己好象没什么大区别。
“郑城陷落之事,你禀报皇上了?”
“我就是要回太平府领死!”袁大帅慷慨的答道,李小幺又好气又好笑,干脆笑出了声:“算了吧,你在这儿演,又没有看戏的人,多浪费!我问你,郑城被围陷落的事,太平府知道的了没有?别跟爷再说什么领死的废话,不然爷现在就让你领。”
“不知道,不知道太平府知道不知道。”吕丰用手指弹着弯刀,阴狠的盯着袁大帅,袁大帅被吕丰看得心惊,瞄着吕丰手里的刀光,老老实实的答道,李小幺恨的错着牙,这只狗东西,之前上的折子必定都是春秋笔法,虽屡败但屡战,这种东西,心里除了荣华富贵,什么家国百姓全是粪土!
“打晕他!”
吕丰没等袁大帅反应过来,一掌下去砍晕了他,李小幺从屏风后转出来,重重踢了袁大帅几脚:“把他关到后院那个山洞里去,用铁链子锁了,先关着再说。”
吕丰提着刀,用刀尖在袁大帅脖颈间比划着,拧着眉头看着李小幺,抬了抬下巴说道:“杀了算了,绝了后患。”
“先关着,看看再说,说不定以后还有话问他。”李小幺也不多理会吕丰,出门叫了姜顺才进来,郑重吩咐道:“把他锁进后院山洞,记着,一,从今天起,后院山洞就由你和赵大哥管着,就你们两个轮流给他送饭,一天送一顿就好了,二,不准和他说话,不准和任何人提起后院山洞关人的事。”
姜顺才干脆的答应一声,叫了赵五哥进来,两人抬着袁大帅往后院山洞去了。
傍晚时分,李小幺爬到后崖山顶,心事重重的远眺着郑城,浓直的黑烟已经散尽,远处的郑城和平时一样安静,城外的黑旗还是一样的招展着,也不知道孙掌柜和张狗子怎么样了,若是不能活着回来??????唉,这都是她的错。
第二天一早,张宗贵带着姜顺才又下了趟山,往郑城方向走了十几里,到了树林尽头,没敢再往前走,这一趟又是空走,没探听到什么消息。
傍晚时分,张狗子却回到了山上,李宗梁等人大喜过望,李小幺仔细打量着张狗子,人瘦了整整一圈,精神却极好,张狗子圆圈转着见了礼,正要说话,孙大娘子直冲进来,李小幺忙示意张狗子先答孙大娘子的话,张狗子不等孙大娘子说话,忙笑着说道:“大娘子放心,孙掌柜安好,带话让你放心。”
孙大娘子一口气松下来,人几乎软脱到地上,紧跟其后的张大姐忙上前扶住她,李小幺笑着上前扶了孙大娘子一把:“这回孙姐姐可安下心了,姐姐赶紧回去把孙二叔的棉衣收拾出来,回头让人带过去,天冷了,别让孙二叔冻着。”
孙大娘子又哭又笑的答应了,忙着和张大姐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李宗梁让着众人进了屋,在炕上坐了,李小幺挤在李宗梁和魏水生中间,李宗贵倒了杯热茶递给张狗子,张狗子一口饮尽,用手背抹了抹嘴,看着李小幺说道:“自从开了战,城里就没太平过,天天都有散兵逃进城,也不知道是真受伤还是假受伤,到处强吃强喝强抢东西,府衙里的衙役也管不了,孙掌柜就让关了门,反正也没生意做了。大前天,四爷和吕爷接了张大姐和五哥走了也就一个多时辰,天刚落黑,宋师爷就带着严大人抱着细软,逃到了咱们铺子里,宋师爷说,前边有人传信过来,袁大帅的大军败了,全败了,袁大帅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了,反正是没影儿了,梁军已经一路打过来了,掌柜就让宋师爷和严大人先躲进地窖,我和掌柜轮流在外头守着,没过多长时候,梁军就进了城,到处都是火把,开始还算好,就是沿着街巷跑,看见咱们的逃兵就杀,也不破门入户,也没烧杀抢劫,倒比咱们那些逃兵还强!”
吕丰‘噗’的笑出了声,张狗子下了炕,倒了杯茶一口喝了,看着吕丰认真的说道:“真比那些逃兵强!”
“你接着说,别理他!”李小幺忙示意张狗子,张狗子坐到炕上,接着说道:“谁知道天还没亮,外头就一片大乱,乱的不能再乱了,这回是全乱了,又是杀人又是放火,后来才知道是北平国的大军跟在后头也进了城,乱成那样,我和掌柜就不敢再呆在外面,躲进了地窖里再没敢出来,直乱了一天,从昨天半夜起,外头杀声没了,火好象也是那个时候灭的,今天早上,我们在地窖里听到有人敲着锣,叫着战事已毕,让大家安心,掌柜先出来看了动静,街上到处贴着北平军的安民告示,说是北平和吴国是姻亲,北平军视吴国子民如北平国子民,让大家安心,还有人到处找严府尹,后来是宋师爷先出来应的声,跟着去见的北平军大帅,再后来,宋师爷就带着大帅,还有好些人,回到咱们紫藤居,府衙早就让人一把火烧的精光,那大帅,还有严大人,如今就在咱们紫藤居先住下了。”
“城里??????现在什么样了?”李宗贵关切的问道。
“唉!没样子了,到处是死人,到处是血,柳叶儿茶坊,那条街,一条街烧的精光,府衙和前头那条街,也烧的差不多了,到处是血,府衙的衙役也死了好几个,宋师爷连咱们铺子里的茶博士也用上了,陈大帅,就是北平军那个大帅,姓陈,派人帮着收尸灭火,到处是死人!”张狗子苦着脸,心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