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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想起这些年所经历的事,一件一件,她无一不是在忍。饿了忍饿,冻了忍冻,被人欺辱了忍欺辱,千方百计地取悦人,讨好人,以为这样就可以求全生存。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然而结果呢,意义在哪里呢?
什么意义也没有,只是让自己活得更累,更痛苦而已。
她需要做点什么。
她需要发泄,需要吼叫一场,燃烧一场,撕毁一场。
她起身下床。这个时候,她还记得要穿好衣服,将头发用妆镜前的簪子挽了挽。只是穿衣和挽发的时候,手一直在簌簌发抖,心一直在剧烈跳动。她肩膀沉沉,好像背负着重任一般,走路的时候她感觉腿脚都僵硬地不听使唤。她来到外殿,叫进两名小太监,随她到了珍珠房中。
值守的宫女太监看到她这阵仗,全都吓的要死,脸色都变了,然而也都不敢出声。皇后没有命令,众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惊恐地把头低下。
珍珠屋子里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冯凭听到她睡梦中的呼吸声。她举起桌上的灯台,太监划火石点亮。
她在明晦不定的摇曳烛光中,目光瞟到了床上。
珍珠突然惊醒了。
其实她睡得不熟,睡前一直在想着心事,无论如何睡不着,一直熬到深夜才挨枕,也是半梦半醒,所以冯凭的脚步声一进来,她顿时就醒了。
这大半夜的,皇后突然闯到房中来,还带着太监,她几乎感觉像是在做梦似的。这确确实实就是她时常噩梦梦到的内容,一时几乎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她一跟头从床上翻了下来,直接跪到了冯凭面前,慌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她这反应全凭本能,好像在梦中已经演练过千百次似的。
皇后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冷酷和陌生,她浑身毛骨悚然起来。这不是在梦里,这是真的,她颤抖起来。
冯凭说:“我在榻上辗转难眠,翻了一千回身了,你怎么睡的这样熟呢?”
珍珠惊道:“娘娘……”
冯凭说:“我其实一直好奇,你这么怕我,看到我就要发抖,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伺候,不肯出宫呢?我当初好奇问你,想给你配一个夫君,你不肯接受,说是心里只有我,要伺候我一辈子,不愿嫁人。我看你这样子不是想伺候我的啊?这宫里有你的心上人吧?”
珍珠满面惊恐道:“娘娘为何这样说啊,奴婢想伺候娘娘,绝没有半句假话。”
冯凭盯着她脸,嘴里不带感情地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珍珠几乎要瘫软了:“娘娘……”
冯凭转身向小太监吩咐道:“给我搜,枕头底下,被褥底下,箱子里,仔细地给我搜一搜,有没有什么男人的衣裳啊,腰带啊,香囊啊,鞋袜之类。凡是可疑的都给我找出来,我要亲自验看。”
她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珍珠:“这么神秘的人物,我可想见识一下。我倒要看看是谁可以让你这样不顾性命。”
那太监翻箱倒柜起来,珍珠已经快哭了,急的拖着冯凭的手摇晃求道:“娘娘,哪有这样的人啊,没有这样人,真的。娘娘你信我。”
冯凭低头看她,越看她惊慌,越觉得有意思了,道:“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呢?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我还不懂你的心吗?这种事情何必瞒我,好像你是不食五谷杂粮的神仙似的。哪个女人心里没有个男人呢?你三十几岁了,还是个处女呢,你心里会不想那种事?我也是过来人,这种事哄我有意思吗?”
她说完这句,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哦,是不是处女也说不准,虽然我没听到你那些事,但是这宫里我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保不定你瞒着我就和谁私好了,偷偷摸摸行那事呢?是不是?我真是小看你了。”
珍珠没想到她堂堂皇后,嘴里能说出这种糟污上不得台面的话,直羞愤欲死:“娘娘不信我,又何必凭空污人清白。”
冯凭轻笑道:“瞧你守身如玉那样,把你那贞操当的跟金子宝贝似的,生怕人玷污了。我真瞧不上你这迂腐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