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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秣山那夜,他要把所有事都叮嘱好,才能放心离开。
“我陪你。”
谢微星眼角挂上笑意,“好。”
一夜之间,张出去的榜全部撤了下来,就如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摄政王府也恢复了往日平静。
谢微星起了个大早,特意找了件最喜庆的衣裳,站在镜子前照了半晌,“陆清野,我穿这样如何?”
陆寂认真给出意见:“是不是太花哨了?”
“你不懂。”谢微星还是坚持身上这件,“牧卿卿就喜欢谢灿穿这种花哨的衣裳,年节时做的那件她夸了好久呢。”
换好衣裳,他仔仔细细洗了脸,又问小桃要了盒胭脂来涂,好让自己看上去气色不错。
谢府已闭门半月有余,打正门过时,谢微星闻到一股味道,他推开车窗往外看去,门口丢了些新鲜的牛粪马粪,没来得及清理,臭气熏天。
陆寂解释:“都是些百姓。”
谢微星合起车窗,不知想到什么,落寞一笑,“谢献书也太惨了,前头被我牵连,在秣山住了整整一年,到老又被程屹安坑成这样。”
明明是他们三人中最没志向的一个,却叫别人生拉硬拽,赶鸭子上架,忙碌一辈子,到头来也没落个好名声。
不起眼的马车晃晃悠悠进了谢家后门,“笃笃”两声,外头响起谢朗的声音:“灿灿,爹在书房等你,说要单独同你讲话。”
“好。”谢微星撑着陆寂的手跳下马车,“这就去。”
说罢,他转身冲陆寂使了个眼色,“你去我院里。”
谢献书的书房他只去过一次,楹联没找到,反倒不小心看见那一摞厚厚的信。
他那时是想同谢献书表明身份的,却被一戒尺打了回去,可越到后头越觉得庆幸,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跟谢献书说,被谢家捧在手心疼爱的谢灿已经死了这件事。
“怎么不进来?”
谢献书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谢微星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门口停了许久。
他假模假样敲了敲门,随着门大开,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屋中只有谢献书一人,桌上摆了几道菜,看样子是想同他小酌几杯。
谢微星关门进屋,正犹豫着要不要替谢灿喊最后一声爹,却见桌上正正当当摆了三个酒杯。
一种荒唐的感觉侵袭全身,他定定望向谢献书,在对上后者那恍若隔世的注视时,他嘴唇嗫喏几下,不知该哭该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献书苦笑一声,眼眶中渐渐蓄满泪水,“我的灿灿啊,早就没了。”
谢微星想起谢朗的话。
谢灿醒来那日,谢献书便将他院中随从全部发卖了出去。
方才还在庆幸的事,瞬间变作事实。
谢献书抹去脸上的泪,拾起酒壶,将三个杯盏一一倒满,“这是你埋下的酒,我一直没舍得喝,但我答应过你,若有来世,还请你吃酒……”
他执起自己面前那盏,同桌上另外两杯挨个碰过,一饮而尽。
谢微星走过去,缓缓坐下,他学着谢献书的样子,与程屹安那杯碰过后,仰头喝了个干净。
可这杯酒怎么这么苦啊,比他从前喝过的所有药汤都苦,苦得眼泪直往心里流,哭得说不出话。
“厚垒——”
谢献书打断他的话:“你走那年,白马寺的高僧突然上门,他说灿灿生来便是无魂无魄之人,只有个壳子,要我把灿灿交给他,才能得个善终,我想着,这孩子是你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