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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官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了,“这是什么好东西?”他在戏园子里长大,从小就没吃过什么零食。
“冰砖啊。”绮玉笑着说,“外国人做的东西,用牛奶和麦芽糖冰出来的,夏天吃可解暑了。”
绮玉让珍官拿了两个碟子,把冰砖装好了,教他吮吸着吃,用钢精勺子小心地舀着已经化软了的部分。
珍官吃得很狼狈,满脸都是汁水。绮玉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传出很远。
珍官自己也笑了,由衷地说,“绮玉,和你一起真开心。”
故事听到这里,孟晓沁喟叹一声,忍不住问,“你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啊?”
小黑更不客气,“你该不是双向的吧?”
珍官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夜早就深了,窗外路灯星星点点,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远处的马路上,有车灯随着疾驰的汽车一闪而过,在酒吧的玻璃窗上映照出五彩幻影。
孟晓沁给珍官泡了杯玄米茶,诱人的炒米香和淡淡的茶香混合着,随着热气袅袅上升。珍官萎靡的精神状态有所改善,“好香啊!”他说,像个小孩子,盯着新奇的食物。
故事还没有结束,不清不楚的感情像一团乱麻,纠结着不够果敢的珍官。
不过故事讲到这里,似乎也可以推测出一个可能了。
“荣哥喜欢你,你亲近绮玉,所以荣哥杀了你?”小黑问。
珍官捧着玄米茶,皱着眉头在思索,先摇头,接着又摇头,总是不断地摇头,否定着自己的猜想。
孟晓沁看在眼里,心想是个善良的孩子啊,不太愿意把身边的人想象成残忍的凶手。可是万事总有因果,既然荣哥很有可能是杀珍官的黑手,总要找出个缘由来,难道真的是因为感情纠纷?
“去查查看,荣哥现在哪里?”孟晓沁吩咐小黑。
小黑立即拿了张黄符纸,用朱砂写了份阴信到地府里,让小白给查查看荣哥的去向,说明了是要查珍官的死因。
半个时辰后,地府小白回信,说荣哥在珍官死后不到半年,也死了。
“荣哥死了?”这个消息居然令珍官很震惊,他失神地望着地府的回信,神情中透出一种掩饰不住的焦虑,似乎恨不得冲到地府去找荣哥问问。但他看起来却并不是那么憎恨荣哥,更像是一种关心。
“荣哥是怎么死的?”孟晓沁问。
小黑看着回信,说,“珍官失踪后,戏班子继续开演,但失去了台柱子,盛况不再,戏迷大批流散,只有小部分铁杆粉丝还在帮他们撑场。为了保住戏班子,他们改了许多武戏来吸引观众。荣哥是在一次演出中,过度劳累,连番跟头失手了,直接从戏台上摔下来,摔死了。”
荣哥和珍官都死于1942年。
荣哥从台上摔下来,摔得七窍流血,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去,临终只念了一声,“师弟”就没了气息。
两行清泪从珍官脸上如小溪流淌下来,“荣哥!”他哽咽着说了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孟晓沁和小黑却越来越疑惑:事到如今,珍官真的一点不记恨荣哥对他下毒手了吗?师兄弟的感情真的浓厚到这个地步?
“继续问,荣哥到底有没有杀珍官?”孟晓沁命令。
小黑继续写信,得到的回复也很痛快。
荣哥死后,灵魂到了地府,并不能立刻投胎,至今仍然在地府做苦役,因为背负着毒杀珍官的罪孽,他的轮回不会很顺利。
地府鬼差收到第一封阴信后,就找到了荣哥,询问生前的事。荣哥很爽快地承认了一切,只说是自己对不住珍官,让他委屈了;如果能让珍官顺利投胎,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珍官听完了所有的回信内容,只说了一句,“你我师兄弟一场,何必如此。”之后就嚎啕大哭起来,让孟晓沁和小黑都无法再询问下去。
珍官伏在酒吧的沙发上,哭得双肩剧烈抖动,痛彻心扉,似乎是把窝藏心里多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来了。
孟晓沁和小黑十分同情他的遭遇,看着他面对这个事实哭成这样,也实在无法劝慰。只不过,他们还是觉得这件事仍然有疑点没有解释清楚。
这真是一件情杀案吗?为何双方都没有半点怨恨。既然没有怨恨,为什么会发生凶杀呢?
还有一个人呢,如果不是她,也许就不会发生凶杀了。
绮玉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