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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柳怀娥与王策押着钟晴再次离去后,空荡荡的郊外树林中只剩下了陈宗元与陈祖义这对义父子。
微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在陈宗元听来却如同一阵阵嘲笑声一般,他望着躺在那里的陈祖义,想要呕吐,却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终于,他像一只搁浅的蟹子一般挣扎着挪动身躯,吃力地向陈祖义靠近。陈宗元并没有受到任何伤,但此时的他却无路如何无力站起身来。
陈祖义被长枪穿胸而过,但所幸并非要害,所以尽管受伤很重,却没有致命。
陈宗元将身子凑过来,想去抬起陈祖义,却发现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正在这个时候,陈祖义发出微弱的声音,好似在对他说话一般。
陈宗元连忙将耳朵凑到了近前,只听见断断续续,依稀可辨的声音:“义......义父骗了你,你的父亲的确......的确是那姓胡的......”
整个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在了陈宗元的周围,压得他突然喘不过气来。自从见到了花娘与胡三笑,他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夹杂其中,他一直以来想寻求内心疑惑的答案,但当答案摆在他的面前时,却又是如此的残酷,如此的让他难以接受。
如果胡三笑和花娘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他不就是手刃自己父母的那个人了吗?
陈宗元仿佛万丈高楼一脚登空一般,瞬间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他缓缓摇着头,眼神中透出无比的绝望:“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是这样?如果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又为何偏偏安排我躲在那棺木之中!”
质问的声音从不解到严厉,再到有些歇斯底里,陈宗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疯掉。
陈祖义咳嗽了数声,苦笑着摇摇头,缓缓道出了实情,陈宗元从一旁听着,那颗心如同一条已经被网到船上的鱼一般,渐渐停止了跳动......
在另一边,钟晴又被关进了应宝殿的地牢之中,就在她刚被关进的时候,又不断有战报回禀,郑和的大军已经接到讯号,一起登岛了。王策流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他无暇再去管钟晴,急匆匆离开去布置对策了,只留下柳月娥看守钟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现在你们该后悔了吧?朝廷的军队足有两万多人,皆为精锐,你们是没有胜算的。”钟晴知道自己可能难以幸免,索性不管不顾要让对方难堪。
“是啊,早知今日......早知今日,这世上最难的,不就是早知今日吗?正所谓有钱难买早知道,若是能够预测未来的事情,人又岂能有那么多的烦恼?”柳怀娥仿佛并不担心大军压境,声音中依旧透露着平缓。
“你到真是沉得住气啊。”钟晴不由得也是十分佩服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她的狠辣让她如此痛恨。
“如果一个女人,在妙龄的年纪就被强盗掳走,她的父母为了救她做了刀下亡魂,这个女人还要每天服侍那个害死自己父母,比自己老三十多岁的男人,整日面对那松弛的皮肤、贪婪的眼神,还有那令人作呕的面庞,她却不能稍有不敬,否则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折磨。直到有一天,另一个强盗取代了这个强盗,成为了她新的主人,她要继续充当新强盗的玩物,你说,还有什么会比这样的日子更加令人感到绝望吗?”柳怀娥幽幽地说道。
钟晴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这个女人的欲望并非如同她之前所想的那样。柳怀娥其实并不想要什么富贵,也并不想要什么权利,她只是想要死!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她必须要让这个岛上所有让她痛苦的人和回忆,随着她一起死掉。
钟晴一边想着,一边眼神中透露出不一样的神采。柳怀娥看了看她的眼睛,释然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一定猜出了我的真实想法,是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在自寻死路。”钟晴道。
柳怀娥笑了,正确的答案不需要再多加解释。
钟晴明白,生活对于柳怀娥来说早已经成为一种折磨,就像她对自己说的那样,她没有爱的人,也没有人爱她。她的生活,本来就如同在这地牢中一般,柳怀娥的解脱,只有死亡才能给她。
一座地牢,两个女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钟晴闭上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叶承,不由地在心中默念起来:“叶哥哥,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呀,晴儿只想在临死前见你一面,如果你能活着,我就算是死了,也会瞑目了。”
叶承并没有死,他已经来到了应宝殿的门外。一路之上除了一开始偶尔碰到三五敌军稍作抵抗之外,几乎没有人再去管他,因为所有的守军都被调到沧溟城头去抵御即将攻来的朝廷大军了。
知道郑和安然无恙并已经在城外开始了反攻,叶承也就稍稍放心了,他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钟晴等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