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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肌肉紧绷,绕去火堆另一边,站在高大中年人身后,右手仍不离剑柄。

高大中年人道:“我这学生自幼习武,看谁都像匪盗,望朋友不要在意。”

林默走近,手里多了那只布包,往地上一扔,盘膝坐了下来,解开布包,把里面的鹿肉取出,笑嘻嘻地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借尊驾火堆一用,烤热之后,分而食之如何?”

高大中年人眯眼而笑,道:“如此甚好,我这学生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打猎,害得老夫只是干饼就酒。”

说着话,他从背后摸出两壶酒,隔着火堆递了过来。

年轻人的手从剑柄上离开,从地上拾起两只烤得表面发焦的干饼,抹去表面黑灰,蹲下来重新放在火上,眼睛却不离林默左右。

林默看不出两人有炼气的迹象,也没有任何掩饰,两人应该都习过武,身体极其强壮。

“在下林长生,赶路赶得急了,没曾想错过宿头,本想找个山洞将就,远远见到火光,这才过来。”

高大中年人接过林默递过来的鹿肉,上面本来就串着树枝,一手拿着树枝,将肉往火上凑。

鹿肉尚有余温,放火上不久,便开始嗞嗞滴油。

年轻人也接过一块,随手搁在一边。

“老夫鲁仲,这是学生钟路,他这身武艺可不是随老夫所学,学的只是读书认字罢了。”

鲁仲笑着喝了口酒,将肉凑到嘴边,咬下一大口,一边嚼一边大口往外哈气。

林默也在吃,往嘴里倒了口酒。

酒味极淡,别说比不上飞泉峰酒酿,连舆山镇打来的村酿都不如,就是米酒醪糟,舌头能感受到酒中稀软的米粒。

鲁仲突然问:“林小哥是炼气修行者?”

林默身躯微震,明明凡人一个,如何一眼看透他的根脚。

钟路嘴角上扬,不屑地道:“炼气士算什么仙人,高来高去,装神弄鬼尔,就你与钟某这种距离,不过一剑事了。”

这口气,简直了,大得没边。

林默真心佩服他是条汉子,当然要后边那几位追上来,他倒真想见识下这位钟姓大汉一剑事了的本事。

鲁仲瞪了年轻人一眼,呵斥道:“没大没小,说过多少次,收敛住性子,若由也,不得其死然。”

钟路不敢还嘴,将焦黑的大饼塞进嘴里,狠狠扯下一块。

一个性格粗暴的学生,一个一眼能看穿修行者的凡人。

林默越来越觉得下界人间有点意思,世间林林总总,无奇不有,天地造物自有玄妙,谁能勘破天机,窥得天道流转的真正奥秘。

鲁仲道:“林师原谅我这学生粗鄙,不解天道轮转,只明自身之道,注定徒劳无功,注定受身受其祸。”

林默突然感觉眼前这位似乎不是在指点学生,而是在向他传递自身道学。

鲁仲话匣子一开,说起话来便滔滔不绝。

恍惚间他根本没听进去太多,什么知天命、畏天命、顺天命,与他持之道,逆天登顶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理论,然而这位读书人所言,似乎冥冥中又存在着某些天道相符的道理。

相冲、相悖,有理无理。

一些奇怪的东西正在他识海里冲突。

忽然他大笑而起,一口饮尽壶中酒,将酒壶远远掷了出去,“管他天道如何?我要走的,却是我脚下的路。”

说完这句话,他再回头时,却见高大中年人正躺在火堆旁的苇草中,和衣而卧,鼾声如雷,那有刚刚侃侃而谈,聊兴正浓的鲁仲。

而钟路正瞪眼怒视,低声骂道:“吼个屁啊!喝两口马尿就发酒疯,不能喝趁早滚一边睡着去,扰了先生美梦,爷一剑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