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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筠没有继续试探,她直接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今天还有什么热闹可看吗?”

“呃!这个啊?你等一下。”

赵宁转过身对正死死盯着他和姜筠说悄悄话的龙亭侯说道,龙兄我对不住你,“咦?没人劝你收剑吗?看来大家都不是很在乎你啊,没关系,我在乎你,你先把剑收起来再瞪我,不然我好害怕啊,我也不想溅公主一身血,她那么漂亮,那么善良,那么贤惠,我要是没和葛兄弟打赌,我都想娶她了。哟龙兄你怎么收剑了啊?我都还没劝你,公主虽然要嫁给别人了,但她一直在跟我说悄悄话,根本没时间劝你啊?”

龙亭侯压抑着的怒火彻底被赵宁撩拨起来,先前他看见赵宁用妇德和信义把公主输给了葛三这个贱民,他就想要发飙,但是被姜筠那一声叔父给顶了回去,他知道公主一向有主见,不喜欢别人在她的事情上画蛇添足。所以他忍了。但赵宁从十天前就开始骗他,现在木已成舟,以师妹的善良,必然会信守承诺嫁给葛三那个贱民,而始作俑者居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居然还想戏耍他,这就怪不得他不顾朋友之义,送他们全家去死了。

就见龙亭侯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在众人面前摊开信纸,大声的朗读起来。

“天元二年赵大金押五十斤赤铜,货与西路白蛇部。”

“天元二年赵大金押三斤融岩精金,货与西路蝰蛇部。”

“天元三年赵大金家仆赵佑德以贩粮为由,私运一万斤钢,货与西路白蛇部。”

“天元七年,赵大金亲自从孤独院以病死为由买两百男童,贩与西路白色部。”

“封元元年……”

“封元三年……”

“诚华五年……”

他拿着信纸,指着上面的文字,看着众人的眼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他们,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有据可查,此人的父亲,赵大金,贩卖军器,向敌人贩卖军器,把我们的子侄卖给南边的蛮人,这里面有你无法抚养的儿子,兄弟死前嘱咐自己照顾的遗孤,有你的孙子,你的兄弟,你儿时的玩伴,你的朋友,你喜欢的人,你讨厌的人。

而现在他们都回不来了,他挥舞着手臂向人们呐喊。声嘶力竭的呐喊。

“他们被赵大金卖给了蛮人,蛮人会教他们拿着赵大金送过去的赤铜,融岩精金制造的灵器,拿着钢铁锻造的刀剑来杀我们,来杀我们这些曾经的父母兄弟,姐妹亲朋,他们本来可以在孤独院里健康成长,等到成年就可以和自己亲友相认,他们悲惨的人生本来可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因为赵大金,赵大官人,他的儿子是清虚宫管事,所以他把我们的子侄亲朋卖给了蛮人,但没有人敢去查他们赵家。”

龙亭侯指着赵家的方向,发出正义的控诉。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能为这些不幸的人家做点什么?”

龙亭侯放缓语气,用像是和邻里聊家常的语气述说。

“我思考了很久……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既不能让我们的子侄回来,我一个人也奈何不了赵家。那么我能做什么?”

“我想我总要做点什么,不然我这一生都会被愧疚与自责所折磨,我的人生,我的正义,我的坚持,我所受到的教育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龙亭侯的声音突然激烈,他在胸前握起双拳,抬起头颅,踮起脚尖,用激昂的词汇告诉人们什么是正义。

“所以我开始接触那些被赵家残害的悲惨孩童的亲友,我想知道这些年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第一个见到的是刘老夫人,二十年前她的丈夫死了,他丈夫的兄弟也死了,他们刘家就剩一个寡妇和一对男孩,其中一个是她的儿子,那时候他才五岁,而她丈夫兄弟的孩子才三岁。”

龙亭侯指着一个泪流满面衣衫褴褛的妇人大声的对告诉众人她是谁。

见众人都神情动容龙亭侯在身前竖起食指,然后指向人群,用愤怒的声音说道。“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因为无力养育两个孩子,她只能送走一个。”

“这个伟大的女人本来可以送走她丈夫兄弟的儿子去孤独院,但她送却走了自己的儿子,”

龙亭侯的指着人群的手指在刘老夫人的身上停下。

“她把自己唯一的儿子送到了孤独院,她把未知留给了自己的亲儿子,把希望留给了自己丈夫兄弟的儿子。”

龙亭侯的手指又指向一个握紧双拳,愤怒的盯着赵宁的青年。

“你的母亲把希望留给了你的弟弟,而你的弟弟,你母亲的亲儿子却被赵家给卖了,被赵家换成了高屋大宅,娇婢美妾。而你的母亲只能和你住在破旧的茅屋里为她以为死去的儿子天天哭泣,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有一个伟大的母亲,而你母亲却是不幸的,她遇上了一个丑恶的魔鬼,凶犯,食人魔……”

人们渐渐的变得愤怒起来,对赵家的斥责不绝于耳。龙亭侯伸出双手下压,人群逐渐变得安静,他用和缓的语气说道。

“她还记得送儿子去孤独院的那天对他说过,娘没用,养不活你和你弟弟,你是哥哥,要让着一些弟弟,你在里面好好的,等娘找到活计,能养活你和弟弟了,娘一定会来接你的,而她的儿子只是抱着她哭,她狠心的掰开儿子的手,看着他绝望而哀求的眼睛被孤独院的人带走。”

“但她没想到,这居然是她与儿子的永别。孤独院告诉她,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儿子,她要去接回的儿子刘小河病死了。她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儿子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赵家的畜生卖了,卖给了蛮人去过茹毛饮血的日子。”

龙亭侯愤怒的指向赵宁,厉声怒斥赵家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