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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沅沅不解其意,只说拿束头发已被她亲自烧了,她仍不满,只说要烧了。

陈平王正入宫来探望,萧沅沅和他说起这事,询问赵意,知不知道太后的意思。赵意听了,眉头微蹙,也不是很明白。

晚一些,赵贞过来,萧沅沅又将这事告诉了赵贞。

赵贞听后,半晌不语。

赵意见他沉思,便说:“不如问一问中书令李谡,他必定明白太后的意思。”

赵贞召李谡进宫。

岂料李谡听了也不明白,说,太后并未向他提过此事,需得问太后身边的周彦昌。当夜将周彦昌召回了宫中。

周彦昌风尘仆仆赶回来,听了萧沅沅的问话,回道:“先帝临终前曾割了一束自己的头发,交给太后,以期泉下相逢。后来先帝入葬,太后便也割了一束自己的头发放在先帝的棺椁中,置在随身的香囊里。太后想必是要将那两束头发都一起烧掉。”

萧沅沅顿时犯了难。

赵意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萧沅沅转头看赵贞,赵贞的表情并不意外。

他显然是早就知道的。

要拿回那束头发,就得开棺。那是先帝的陵墓,怎能惊扰。

赵贞沉默了半晌,说:“即便有那东西,也早已经随尸身腐烂。而今又岂能找寻的到。”

萧沅沅听他这么说,一想,也确实无法。这么多年了,埋在地底下的东西,岂有不腐烂的。

夜里,萧沅沅留下周彦昌,同他说话。

周彦昌说:“泉下之事,不过虚妄之说。将死之人以求安慰而已。太后向来信佛,极在意此事。既然是心病,娘娘不如找一束头发来,当着她的面烧了,也好让她安心。”

萧沅沅只得命周彦昌去做这件事情。

头发寻来,眼见着抛入火中焚毁掉,太后才终于释然。当夜,太后就溘然长逝。

满宫上下,皆是嚎啕之声。

赵贞伏在太后床前,哭的涕泪交加。萧沅沅觉得,他远不至于如此伤悲,想必只当他是做给人看,然而他哭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肝肠寸断一般。

萧沅沅实在哭不出来。

她心里也很难过,觉得伤心。太后毕竟是她的靠山,而今她的靠山倒了,以后就只能靠自己了。可是她已经很多年不流眼泪,装也装不出。她只能假意掩涕,一边跪下,劝慰搀扶赵贞。

太后离世的三天里,赵贞水米未进。

萧沅沅操持着宫中事,还有太后的丧仪。赵贞则躺倒在床上,不吃不喝。

夜里,她料理完事,来到赵贞的床前。赵贞躺在枕间,闭着眼,脸如死灰。侍女送来了粥,他也不吃,宫人们都急得没法,轮着劝。

萧沅沅从侍女手中接过粥,示意人出去。

赵贞听见她的声音,有些痛楚地扭过头,只不言语。

萧沅沅低头盛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劝慰他:“皇上吃点吧。又不是铁打的身子,不吃

怎么行。心里再难受,也总得吃东西。”

赵贞道:“我吃不下。”

萧沅沅关切地说:“吃不下也得吃几口,吃进肚再说。皇上是一国之君,这天下万民还仰仗着你。皇上不吃东西,臣工们都会担心的。”

赵贞扭过头,注视着她:“臣工们担心,那你呢?”

萧沅沅道:“我也担心。”

赵贞目光柔和:“我这些日子看你,虽日日在太后身边侍奉,夙夜勤勉,然而不曾流泪。临终时,也不过哭了一两声,也未见着眼泪。你是否还记恨着她前世逐你出宫之事?”

萧沅沅摇头:“那都过去多久的事了,早就不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