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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容听着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已被她看破,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伏在地上,突然幽幽笑起,点头道:“好!好!独孤伽罗,你果然聪明绝顶,可惜,你纵然再聪明,也于事无补!你一向以杨坚对你一心一意为傲,如今却改变不了他临幸文姬!纵你看透一切,也救不回杨爽,治不好杨勇,挽不回杨丽华!这些,永远会是你心头之伤,你逃不开,抹不掉,哈哈哈哈……”说罢癫狂大笑,状似疯魔。

独孤伽罗心头大震,失声道:“你说什么?阿爽和勇儿,与你何干?”

尉迟容凄厉大笑:“独孤伽罗,我尉迟家家破人亡,连三郎也死了,你们又怎么能安心活着?不错,我知道她是文姬,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文姬,可是我们要报仇!我们誓要将你碎尸万段,又岂会让你们知道她的身份?”

“所以,早在二十年前,你就已在步步筹谋?”独孤伽罗追问,掌心中已全是冷汗。

她身居凤位之后,以为天下在握,竟然放下戒心,以致任由这两头饿狼卧伏在自己身边达二十年之久。

尉迟容见她脸色难看,越发笑得畅快,点头道:“不错!不只是你!我要你们杨家的人一个一个为我尉迟家陪葬!”抬起头,仿佛望向苍穹,大声道,“父亲!大哥!你们可曾看到?容儿为你们报仇了!虽说容儿不能手刃独孤伽罗,可是,他们也不会好过!容儿已经为你们报仇了!”

听到她歇斯底里地反复大吼,独孤伽罗心中原来的疑惑突然明朗,脸色顿时苍白,一字一句道:“是你与王谊勾结,害死耿康,嫁祸勇儿!勇儿再荒唐,也不至于强占弟媳,那一幕,也是你的设计!”虽然这一切只是猜测,虽然她并无真凭实据,她的语气却很是肯定。当初杨勇和高灵的陈述,一字字又回到脑中,她心中更加肯定。

宇文珠虽说与自己不和,可是她并无心机,那一日,必然是受尉迟容挑唆,才出言激怒杨勇,让杨勇将令牌交给王谊。之后,必然是她使了什么手段,致使杨勇日渐沉迷酒色,最后设下一局,让杨坚误以为杨勇对萧樯图谋不轨。

耿康之死,拉开了杨勇被废的序幕,萧樯一事,更是将杨勇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啊!想不到,这所有皆是由这个妇人一手导演!

尉迟容听她一口道出真相,再不否认,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大声道:“不错!是我!是我利用宇文珠激怒杨勇,让他自取死路!是我带萧樯前去,让他们发生误会,哈哈哈哈……不只是他,还有杨爽!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哈哈哈哈,独孤伽罗,任你聪明绝顶,也不会知道!”

阿爽……

想到杨爽,独孤伽罗心里似乎堵上一团硬块,颤声道:“你是说,他……他不是阿勇所杀?”

杨爽之死,导致父子二人彻底离心,跟着杨勇才一步一步走到今日,最后疯狂,难道那竟然是一场冤案?

寝殿里,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静静地望着那个癫狂的妇人。而在殿外,太子杨广的心怦怦直跳,那一夜,杨爽死在他剑下的情景如在眼前,每每想起,他还是说不出的心惊。只是,此事岂能让旁人知道!更不用说杨坚和独孤伽罗!手掌悄悄握住袖子里的匕首,只要她敢吐露一个字,他立刻杀人灭口!

事关自己弟弟和长子,杨坚终于忍耐不住,咬牙喝道:“还不快说!”

尉迟容大笑,向他道:“杨坚,你们不会知道!我尉迟容绝不会告诉你们!你们只要知道,我尉迟家纵然死绝,你杨家的悲剧也会继续,哈哈哈哈!”大笑声中,突然拔下头上金簪向独孤伽罗扑去。

殿外杨广疾呼:“母后小心!”

杨坚大怒,冲上一步挡在独孤伽罗面前,抬腿一脚踹去,喝道:“给朕拿下!”

这一脚正中胸口,尉迟容嘴一张,哇的一声,鲜血喷射而出,笑声却仍然不停,她大声叫道:“你们会有报应的!你们会有报应的……”大笑声中,她猛然回手,将金簪插入自己的咽喉,笑声顿时如被剪刀剪断一般,戛然而止。

独孤伽罗怔怔地看着尉迟容的尸体砰然倒地,慢慢摇头,低声道:“疯子!你们尉迟家都是疯子!”

杨坚惊得一颗心怦怦直跳,回身去握她的手,连声问道:“伽罗,你没事吧?”

独孤伽罗将手抽回,命人清理尸体,漠然转身道:“皇上,臣妾乏了,就不服侍皇上了!”

这是直接赶人啊!

杨坚大急,已顾不上身畔还有许多奴仆,急道:“伽罗,真相大白,朕是受她们设计,并不曾做出什么,你……你为何还要生气?”

“真相大白?”独孤伽罗冷笑,转头向他定定而视,一字一句道,“不错,皇上是受她们设计,可是皇上若对那赵如意无情,又岂容她在眼皮子底下动那手脚?若是对她无情,看着她自尽,皇上又何必如那么疼?”

她句句逼问,字字诛心。杨坚脸色骤变,连连摇头道:“伽罗,朕只因她是你身边之人才不见疑,若当真对她有什么心思,她又何必下药?朕得知她是文姬,心中只是有所顾念罢了。朕对你之心,日月可鉴,但有一丝异心,必受天谴!”

独孤伽罗见他情急之下居然赌咒发誓,觉得好笑之余,气倒消了大半,可是想到他之前的话,又将脸一沉,冷声道:“尉迟家的人又能如何?臣妾身为一朝之后,有虎狼在侧,不能下令废而逐之,只因为皇上不忍,皇上心疼?皇上身畔有臣妾如此毒妇相伴,岂能睡得安稳?”

杨坚知道是自己见尉迟文姬身亡,将话说重,叹一口气,慢慢上前,试着拥她入怀,叹道:“伽罗,朕只是心痛尉迟叔父一生忠烈,尉迟家竟然从此绝后。若知她们竟然那般为恶,朕岂还会有一丝顾惜?若她们伤及你一分一毫,朕纵是将她们碎尸万段,也追悔不及!”想到杨爽身死、杨勇疯狂,他心中酸痛难当。

是啊,若她们伤的是自己,或者犹可恕,今日若不是她们将主意打到杨坚身上,她又岂会震怒?她是如此,杨坚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大错铸成,任他们如何追悔,一切的一切,也已无法挽回。若只因一时的愤恼,二人失和,岂不是正中尉迟容那毒妇的诡计?

独孤伽罗默然,任由他轻揽入怀,看着两具尸体被抬出殿去,只是轻轻一声长叹。

原来,当初尉迟迥因杨坚窃国,愤而撞柱而死,葬礼当日,尉迟容心伤之下,在坟前徘徊不去,却恰遇得到消息前来拜祭的尉迟文姬。相隔茫茫二十年,姑侄重逢,自有一番悲喜,细述别情,尉迟容才从尉迟文姬口中知道,尉迟宽也早已过世,而他的死,竟然也是因杨坚和独孤伽罗而起。

整个尉迟家就此只剩下姑侄二人,心伤之下,二人立誓必报此仇,也就有了赵如意的进宫,和今日这一幕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