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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自修室裡一片燈火通明,氣氛安寧而寂靜,幾個大男生湊在一起,為了準備期末考而努力著,大刀教授放話今年至少要當掉三分之一,他們誰也不想成為專制獨者手下不幸的犧牲品。

「Shit!」

顏偉翻著背包,一句髒話脫口而出,他看著手上幾百年前就考過的解剖學概論,臉上黑壓壓的成了黑面神。

聽見附近同學的竊笑聲,不禁含恨瞪著身旁的室友,「都是你!催什麼催呀!我看我都可以把解剖學概論倒著背了。」真是倒楣,自從新學期和這小子抽中同一間宿舍,這種事情出現的機率就上升了。

「唉呀,有什麼好生氣的,反正病理學你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方梓良趴在桌上嘻皮笑臉的說,「而且我看那助教學姊對你很有意思,就算不幸有什意外,只要你犧牲一下色相,呵呵——」

顏偉看著幸災樂禍的損友,正考慮要不要掐死他的時候,卻見他打開背包,臉色凝重的也取出一本解剖學概論,顏偉見狀,立刻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

方梓良一臉哀怨的說:「該死的,我可不像你,一頁都還沒見過,這下非得回宿舍一趟不可了。」

「照我看這就是現世報,你要小心點,別被那些暗戀你的女生夜襲。」顏偉不懷好意的笑著,腦中播放著方梓良情人節時被女同學追著全校跑的畫面,那還真不是用「精彩」兩個字就可以形容的。

「去你的!我最近發現一條隱密的小路,就不信她們還攔得到我。」想起自己的新發現,方梓良笑得很得意。

「那你去吧!小心你的貞操,順便……我的!」顏偉揮手趕人,不忘將自己的解剖學課本塞進他懷裡。

「靠!」比了一記中指後,方梓良拎著背包就往外走。

顏偉從他離開後就一直默默注意著時間,怎知兩個小時過去,連個鬼影都沒有。

顏偉暗想:方梓良這小子敢情是一回到宿舍就懶得走,我要是被當了,肯定找你算帳。

望著自修室的學生人數越來越少,他索性也把東西收一收,散步回宿舍,可卻在經過女生宿舍後方的梔子花小路時,感受到一陣腥風襲來。

「怎麼會有這麼強的怨氣?」顏偉眉一緊,臉色沉了幾分。

這所學校由於以前是亂葬崗,在興建時曾請來高人勘查風水,就連教室的位置都是依照五行八卦排列,照理說不該出現不乾淨的東西才對。

他從懷中掏出一副無框眼鏡戴上,那鏡片具有與八卦鏡類似的功能,透過鏡片,所有不屬於陽間的物體都無所遁形。

細細觀察四周的變化,顏偉注意到怨氣是從女生宿舍的位置傳來,仿日式建築的屋頂飄著淡淡的黑霧,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好似有逐漸轉深的趨勢。

顏偉的雙眼犀利的瞇起,將手探入外套中就想取出法器,在碰觸到空蕩蕩的口袋時,才想起自己出門前因貪圖輕便將東西放在寢室的桌上。

「看來只能將就了!」顏偉彎腰在地上撿了幾顆石頭排成一個簡單的圖像,看起來似乎沒什麼特別,可卻產生一股傲然正氣。

只見那團怨氣急速的扭動,宛如垂死的掙扎,他還可以聽見風中夾雜著銳利的尖叫和女人的哭聲,然後一抹暗紅色的影子從他正前方的樹枝上輕飄過,掀起的裙襬在夜色中綻放成不祥的紅花。

見到這種情形,顏偉冒出一身冷汗,他方才所佈的乃是三國時期名將諸葛亮所創的著名陣法八陣圖,陣式看似簡單卻變化無窮,可說隱藏著千軍萬馬,而這女鬼居然毫髮無傷,看來女鬼道行之高,恐怕不是他應付得了的。

就在這時,數道殺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啪啦幾聲,沿徒所有的路燈燈泡全數燒毀,黑暗中顏偉什麼也看不見,只感覺得到那股怨氣將他團團圍住。

心知來者不善,顏偉緊握住頸上的護身項鍊,那是他前些日子參加中國佛、道論壇大會時,由一名五台山高僧所贈,是用一百零八顆舍利子製成,當日那名大師曾有言,有朝一日這項鍊將救他一命,指的恐怕就是今天。

察覺腦後寒氣衝來,顏偉側身避開,就見鬼爪貼在身前半公尺處,他把握近距離接觸的瞬間,取下舍利項鍊用盡力氣朝那鬼打去。

「天地朗朗,乾坤借法!」顏偉朗聲高喝,舍利項鍊登時發出萬丈金光,宛若數朵金蓮含苞待放,那鬼閃避不及,慘叫後立刻失去蹤影,顏偉趁著月華恢復的片刻,憑藉微弱光芒往男子宿舍方向衝去,沿途耳中盡是慘淡風聲,讓他渾身寒毛豎立。

***

顏偉回到宿舍後,發現裡頭一片漆黑沒有看到半個人影,他開了燈,見到自己的課本還方方正正的擺在桌上,而方梓良的卻沒了蹤影。

「這小子真是沒義氣!」直覺認為人是跑到別的閱讀室,顏偉不在意的搖了搖頭,隨意拉開一張椅子開始艱難的背誦過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顏偉揉著有些酸澀的眼睛抬頭看向牆上的時鐘,居然已經十二點了,猜測方梓良可能暫時沒有回來的打算,他也懶得再等下去,熄了燈就往被窩裡鑽。

興許是與那鬼物的一番大戰耗去不少體力,甫一沾上枕頭,顏偉就收到周公老人家的招喚,下棋去了。

大半夜,睡得正香的顏偉硬是被方梓良掛在門口的風鈴響聲從夢鄉拉回現實中。

「這東西大半夜的響個不停,簡直是擾人清夢,明早一定要好好和梓良說說。」顏偉微睜開眼低聲咒罵,赫然發現房內似乎佇立著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那身高和方梓良差不多。

顏偉瞇起眼打量著那黑影叫道:「梓良是你回來了嗎?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那裡幹嘛,想嚇死人啊!」

可黑影依舊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好似沒聽見他的話,脖子以詭異的弧度垂下,隱約可見有水從頭髮滴落。

「方梓良你搞什麼鬼?快去把身上擦乾,悶不吭聲發什麼神經。」看著地上的那灘水漬,顏偉沒好氣的吼著,他下午才拖過地耶!

黑影還是沒有出聲,只是極其詭異的笑了起來,然後一步步朝顏偉走近,風鈴聲也隨著黑影的腳步變得越來越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