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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人就跟做贼似的,遮遮掩掩地回到和安轩。

李宝业将画册往七爷的书案上一放,如释重负般退了出去。

七爷故作冷静地翻开画册。

上面不但有图,图旁还有注解,专为初涉情~事之人所作,既清楚又详细。

七爷只觉得周身血液似是煮沸的水,咕噜噜地冒着泡,到处逃窜着寻找可供宣泄的出口。

只看过一页便不敢再看,急忙塞进抽屉里,另外寻得一本《心经》,默默读过两遍,这才按捺下心中激荡。

等终于平静下来,七爷研过一池墨,打算给严清怡写个回话,可提起笔,心里既是酸又是涩,想她想得紧,又恨她恨得牙痒痒。

他愿意等她容她,可更想与她唇齿相依赤诚相待。

索性不去理她,等她几时想通了再说。

如果成亲时她还没想好,那就把画册送给她……他陪着她一起看。

想到此,七爷才刚熄灭的小火苗又腾地燃烧起来……

***

严清怡等了几天没等到七爷回话,猜想七爷心里头存着气,默默叹一声,准备给他做身夏天穿的薄衫子。

刚裁好,正准备缝的时候,芸娘着人抬着三只箱笼进来。

里面被子褥子各四床,绣花枕头两对,套在外面的枕套两对,外加椅袱门帘等物,摆了满满的一炕。

清一色的大红,将糊窗纸都映上了红色。

芸娘笑道:“都是找的父母俱在儿女双全的绣娘绣的,针线活儿没得说,尽管放心。你的嫁衣做出来没有,有没有试过?”

嫁衣还是以前的那件,严清怡按照七爷的意思绣了富贵白头的图样。

至于尺寸,她还真没试过。

听芸娘这般说,便将嫁衣找出来比了比。

衣裳肥瘦可以,罗裙稍短了些,不过穿的时候不用太往上,勉强也能凑合。

就是这针脚……

芸娘知道严清怡的女红,以往她做的衣裳针脚既细密又匀称,毫无瑕疵,而眼前这件,针脚稀疏不说,有几处明显缝歪了。

若是别人,不仔细端量恐怕看不太出来,芸娘就是做这个行当的,这衣裳是敷衍还是认真,岂能瞒得过她?

便轻轻叹口气,“七爷大婚,少不得要闹洞房,能出入王府的都是什么人,想必三娘心里有数,何必落人话柄?还有两个多月,要是手脚利落点,二十天也就做出来了。”

严清怡默默地盯着嫁衣。

这还是去年七月份匆匆忙忙做的,她已经隐约猜到跟林栝亲事不会成,可心底仍是抱着一线希望。

一个人的言语会撒谎,可手底下的针线活不会。

这一针一线清清楚楚地彰显出她当时的心情,和那种患得患失的焦虑。

时过境迁,跟林栝已经成为过去,而七爷却是遵从了礼数,三聘六礼地过来求娶的。

严清怡长长叹口气,“我重新做。”

芸娘点点头,“我这就回去准备好料子让人送过来,顺便给你两个人分分线,打个下手。”

没多大工夫,便有两位绣娘拿着布过来。

袄子是用杭绸,罗裙则用绉纱。

六月天,正是热的时候,纱比绸布凉快透气。

两位绣娘动作很利索,一个给严清怡量尺寸,另一个拿着剪刀,“刷刷”几下就裁了出来。然后,一个俯在炕桌上描花样子,另一个又将裁好的布片粗粗地缀在一起。

严清怡见状,顿时来了豪情,寻出绣花架子支在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