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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藏无话可说,“不是偷的……”

孟青琅不过是逗逗冬藏罢了,并不是真的在意这腰牌是怎么拿的,只要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天牢就好了。

将腰牌给了天牢的侍卫,随便寻了个什么“陛下有要事要找那位被革职查办的大理寺少卿询问”的理由,便糊弄过去了。

倒不是天牢的守卫渎职,而是龙武卫都督的腰牌实在太好使,又是顶着陛下责令的名头,又有哪个敢拦着。

而且天牢的守卫对于他们大晚上拿着龙武卫都督的腰牌来瞧重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想必是义父真的时常趁着夜色为陛下到天牢来做些什么事情。

“你们是谁?”

毕竟也是做过大理寺少卿的人,孟青琅瞧着这位住的牢房已经比她一路上看得其他牢房干净的多。

只是这人的性情看起来有些怪。

“如果是徐之杰那个贱人派来羞辱本官的,那请自便。

如果是薄家派来杀人灭口的,也请自便。”

眼前这个身处牢房,身穿囚服的中年人,即便是坐在缺了一只脚的烂木凳上,也依旧是腰正身直,举手投足都是从容不迫,就连抬手为自己缺了口子的搪瓷碗里添茶水也是行云流水,宛若身处桃源仙境,正与志同道合的好友相谈正欢。

平静潇洒的有些太过怪异了。

“我与徐之杰半无联系,与薄容两家有仇。”

“这到不是件令人不开心的事情,不过本官帮不了你。”

“我还没有说明来意,你怎么知道帮不了我?”

“庆元村那件案子扳不倒薄家。”

三个月前大理寺受理了一桩来自苏南的失踪案。

苏南钦州有一庆元村,村中人极少与外界联系,世代以耕织为业,最擅织造贡品苏云纱。钦州知府收受贿赂,上奏陛下苏云纱乃是另一钦州的名门望族手下产业织造。而那望族年年赴庆元村中收买苏云纱以供上贡使用,村中人不知其中弯绕,喜不自胜。

直到三年前,庆元村中时常有美貌少女无故消失,庆元村中人无可奈何只能报官。

而报官之后,非但庆元村中的女子没有被找回来,青壮年也在一个个失踪,那冒名顶替的望族也放出消息,世上再无苏云纱。

到最后,整个庆元村中的人都快要消失个干净,一位村中老人被逼无奈,千里迢迢跑到万景城来告御状,最后这案子被大理寺收下。

大理寺查出青壮年失踪是望族下手灭口,但审查结果刚刚上报刑部,负责这件事的大理寺少卿徐肆年就被革职查办,原因是他收受庆元村中人贿赂,有意栽赃冒名苏云纱的那个名门望族。

而庆元村那个历经风霜,赶赴万景城只为一个公道的老人也被定了贿赂朝廷命官的大罪,被打入刑部大牢的第二天就自杀了。

徐肆年递过一道密折给陛下,奏折中说,少女失踪与薄家有关,而那个冒名的氏族,是容家在苏南的旁系分支。

从苏云纱上赚到的银两有六成都流进了京都的那个容家。

孟青琅懂了眼前这位前大理寺少卿的意思,无非是以为她为了庆元村一案而来。而庆元村一案已成定局,薄容两家一手遮天将事实黑白颠倒,即便这位大人手中有任何证据,若是斗不过薄容两家,也无力翻案。

“我来并非是为了这件事。”

孟青琅正想说什么,一道剑光在眼前晃过,一柄长剑就带着凌厉的剑气直直地刺向了徐肆年。

冬藏出手比思绪更快,在孟青琅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出手拦下了这柄长剑,护住了徐肆年。

刀剑相接,金石之声震耳,两位高手对战,周身真气肆虐,险些误伤身边人。

孟青琅拳脚功夫并不好,不会傻乎乎地冲上去送死,这个时候明哲保身,不给冬藏添乱才是上上策。而端坐的徐肆年依旧端着他那杯散发着霉味儿的浑茶,淡然品鉴。

说他是潇洒淡然,到不若说是心存死志。

约莫在他心里,既已入了天牢,死在刺客手中和死在刑场上没有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