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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近来鲜有人出入的文渊阁在此刻却一反常态的热闹起来,凡是有资格在阁中走动的内阁辅臣们竟然都在这会儿跑了过来。

这其中就包括刑部尚书王裘,兵部尚书李明义,吏部尚书刘学义等等……

事实上,自从半月前皇后开始出面与宁洛二位内阁阁老一同主持朝政后,李明义这帮内阁辅臣们便很识分寸的减少了出入内阁的频率,因为他们大多明白,皇后每每召见两位德高望重的阁老议事多是秘辛重事,能把官做到内阁辅臣这位置上的人精都不傻,自然明白在这种时期应该适当的装聋作哑。

可此刻他们却一反常态地聚集于文渊阁内,那也是有原因的,从昨天傍晚开始,一则天子遇刺身亡的重磅消息突然如同飞絮雪花般传遍了整个宣京权贵圈子!

起初,这帮内阁辅臣们对于这样一则空穴来风的消息并未放在心上,可随着时间发酵,这消息越传越广,首到此时,整个京城的文武朝臣们都听悉此事。

按理说,这等有危社稷的噩耗传闻如若为假,朝廷应当迅速出面澄清解释才是,可让李明义等一众内阁辅臣们诧异的是,朝廷对此却未做出任何解释与澄清,朝廷如此诡异的态度也不得不让他们开始怀疑这则噩耗传闻有可能是真的,疑虑丛生下,这帮向来稳重精明的内阁辅臣们也慌了神,久思之后,便选择抱团入阁找宁洛二位阁老问个准信。

阁堂内,依次入座的内阁辅臣们脸上神情各异,眉宇间都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惴惴不安色,虽偶尔有窃窃私语声响起,但很快又会被新的沉默所掩盖,如此反复之下,整个堂内的气氛显得尤为压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晃眼的红袍身影迈出的脚步声终于打破了阁堂沉默,一众内阁辅臣见着来人,争先恐后地站起身来:

“宁阁老?”

“宁阁老您总算来了!”

“宁阁老,外边的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求您老给我等一个准信呐……”

“宁阁老,皇上……皇上到底怎么了?”

应接不暇的询问之声宛若刺耳的噪音般瞬时传遍整个阁堂,身穿一袭绯色文袍的宁中恒此刻便如同吉祥物般被一拥而上的内阁辅臣们围了个满怀,不胜其烦的他只得高举大手示意众人止声。

“诸位今日入阁想要问什么老夫都清楚,可尔等现在摆出副泼妇闹街的阵仗七嘴八舌地发出聒噪之音,又该让老夫如何为诸位答疑解惑?”

宁中恒这高亢嗓音一出口,瞬间压住了阁堂内乱哄哄的咨问声。

一众内阁辅臣强压住满肚子的疑惑,神色复杂地看向站于堂正中的宁中恒。

宁中恒面色一肃,正对众臣哀叹道:“有关近日流传甚广的圣上遇刺身亡噩耗……是真的……”

随着宁中恒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瞬间炸锅: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皇上如此英明神武之君,怎会就此早亡?!”

“我……我不信!这不可能!”

宁中恒将在场众人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脸上亦露出了哀色,长叹道:“老夫起初刚知此事时亦如诸位一样难以置信,可……可内监机从江南送回了陛下的亲笔血字遗诏,纵使老夫再不愿相信,也……也难改变圣上薨亡的事实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露出哀痛之色,李明义更是倒地痛哭,哀嚎不止:“不……皇上啊!皇上乃我大宣千年难出的英明圣君,怎……怎么会……怎么会在此当打之年薨亡?呜呜呜……皇上啊!您把老臣也一并带走吧!”

有了李明义起头,紧接着刑部尚书王裘也跟着伏案哭丧,“皇上……吾皇光耀千古,贼老天不开眼,竟……竟然让皇上就此英年早逝,呜呜呜……”

尚且年轻的邱旭与齐休平虽未似王裘与李明义这般“外放”,可他两人此刻的身躯己然颤抖不止,通红的眼眶亦有热泪滑落。

转瞬间,这股哀痛顷刻间传递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户部尚书杜敏英与吏部尚书刘广义亦是红了眼眶,无不露出哀色。

原本沉默压抑的氛围瞬间变得沉重起来,整座阁堂就好似在眨眼间变幻为灵堂般,哀嚎恸哭之声不绝于耳……

此刻显露悲伤哀色的一众内阁辅臣们也多是发自内心的悲痛,要知道在场这帮内阁辅臣们可都是深受皇恩的朝堂重臣,他们之所以能身居高位,都离不开皇帝楚天耀的重用与提拔,于他们而言,楚天耀不仅是君,同时还是欣赏发掘他们的伯乐,给予自己如此恩宠的天子就此早逝身亡了,他们焉能不难受?

“现在可不是伏地悲嚎,一蹶不振的时候!”正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吼声突然打破了现场哀悼不己的悲痛气氛,只见眼眶发红的齐休平满脸悲愤的高喝道:“既然宁阁老也说圣上是受奸恶逆贼刺杀而亡的,那朝廷目前的首要义务便是缉拿行凶刺客!”

闻听此言,哀嚎不止的李明义也立马抹泪站起身来,“齐侍郎说的对,一定要将胆大包天的行刺逆犯缉拿!”

宁中恒抬手轻叹道:“诸位暂先冷静,现江南扬海府己全面禁城,缉拿行刺逆犯之事现己交由江南都司大军速办!诸位不必为此忧心,相信要不了多久,真凶便会落网!”

稍作停顿后,宁中恒面色一肃,正视众人道:“陛下遇刺身亡老夫亦哀恸难平,老夫与洛阁老及皇后娘娘本想将此等重事封锁,可不知为何,此事还是外泄而出,诸位可知会引起多大的后果?”

闻听此言,全场皆静。

怪不得近来京都全面戒严,京中各大营的守兵们还开始严密巡防起各大王府……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明白过味来了……

皇上即己身亡,有道是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换言之,拥立新君继位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