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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眼睛也惊得睁大了,在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
“不,不是。”吴明挣扎申吟一下,“没有人摁我,是我自己撞的。我想穿墙而过去打跑金华老妖,抢救我姐姐。燕赤霞使坏,骗我撞墙。我就撞破头倒在这儿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姑娘长舒了一口气,“那,燕赤霞呢?还有金华老妖婆,她们哪儿去了呢?”
“燕赤霞进了院子,撇下我独自去捉金华老妖了。”
“院子?什么院子啊?这儿哪有什么院子啊?”
吴明挣扎着扭头四望,只见远处漆黑一团,近处的石笋、石树五彩绚烂,光怪陆离,根本不见原来的院子,连那堵石墙踪影全无。
“啊……怪了!怎么会这样呢?刚才我撞到在地时明明是在院子外边的,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都变了样子了呢?”
姑娘嘻嘻一笑,道:“小哥哥,你真逗!你明明是被人家打破了头,扔在这里不要了,却编着谎来骗我,把你当成大男人,大英雄,以为自古美女爱英雄,博得我的崇拜,就可以爱上你,委身于你,对吧?”
吴明感到很委屈,申吟叹道:“也许是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姑娘见他生气了,不由地吃吃笑起来,道:“我逗你玩呢,想不到公子你竟这么小心眼儿,居然生气起来了。呵呵呵……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我忍不住就真的有七分爱上你了!来,我拉你起来,跟姐姐回家吧。”
姑娘说笑间已经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
吴明却没有伸手。
“你怎么不伸手呢?来呀,伸手给我呀。”姑娘停止了笑。
“你家在哪儿,什么样啊?”
“不远,一会儿就到。你去了不就看见了么。”
“我凭什么要跟你回家呀?”
“这个……看你挺可怜见的。”姑娘啧啧连声,“多俊的小相公啊!你跟姐姐回家,姐姐就和你山盟海誓,拜天地,入洞房,喜偕花烛,恩爱缠绵,一辈子鸳鸯戏水,死心塌地跟着你,当你的小娘子!你说好不好啊?”
吴明冷哼道:“我与你素不相识,岂敢做这种美梦?更何况,金华老妖一逃,人间萧郎淑女都是她觊觎的猎物!你虽长得好看,穿戴也颇华丽,但谁又能看出你究竟是人是鬼?或许这样说是对你不敬,但你是什么人家的姑娘,与金华老妖有没有关系,谁又能知道呢?”
这回又轮到姑娘感到委屈了,声音哽咽,啜泣许久,忽道:“宁采臣啊宁采臣,你真是个薄幸男儿,负义郎君!这才多长时间?早上发生的事,夜晚你就不记得了?朝三暮四啊你,真叫我恨得牙根疼!哦,对了,你是在三维世界里,与我们四维世界不同。不行啊,即便如此,那也不过半个月时间,你就在我床上搂着我进入了温柔的梦乡。你我本是有缘分的,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奇遇呢?可惜的是,那天阴霾来去匆匆,雷电风雨吹开了我的屋门,你爬起来就走了,从此咫尺天涯,竟然不能相见。但你走后又回来一趟,依依呀呀念诵过一首什么情诗,我请过御苑大学士翻译,说是英语的情诗,是表达爱慕之意的!”
吴明闻听心里纳闷,讷讷问道:“我和你在一张床上……搂着你睡过觉还不过半个月?这……这……怎么可能呢?那是什么时间?哪一天早上?我怎么丝毫也记不起来了呢?”
姑娘哽咽说:“那天是清明节。你出门后还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我门口的石牌子,汉白玉的石牌子。你好好想想,你不会忘记的!”
吴明闻听大吃一惊,浑身汗毛一炸,顿时魂飞魄散。
许久许久,他才产生道:“哦……哦……妈呀!原来是你?”
他眼前蓦然浮现出一座青石砌的古墓,墓门塌陷了一个洞,墓前立着一块石碑,汉白玉的。
他那天死里逃生,确实回头看过那石碑。由于当时古柏林阴郁晦暗,更加上他发现自己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惊怕之下眼花缭乱,所以没看清石碑上的文字是什么。后来大姐姐让他回那里寻找记忆,等待自己心爱的姑娘来约会,他又回到古柏林,重到古墓前看了一次。那块石碑已经被移走,坍塌的墓门也重新修葺了。也就是那一次,他在墓前焚草为香,吟诵了一首英语情诗,表达对墓中小巧玲珑的姑娘骸骨的歉意。
姑娘见他惊怕如此,不由地叹惋不已。许久才喃喃自述:“我实话相告公子,我不是柴门村姑,我本是頖狄(音译语:pandi)古国的公主,名叫小茜。只因吴国攻打我国,我国国小兵微,城破国亡。我被吴王阖闾的人马俘获,装入车内,准备拉去姑苏给阖闾做妃嫔性奴。我不甘心受辱,就在路上解下腰带,投缳而死。唉……是的,我不是生人,我是鬼魂。我已经死了两千多年了,只因身上戴有女娲赐给的一块宝璞,所以遗体不会腐烂,至今俨然生前一样美丽。也许我是误会了公子,以为公子真的爱上了我,这才趁阴霾出现,三维世界和四维世界连在一起的时机,冒昧前来和公子续接良缘。看,都怨我小茜自作多把你吓成了这样!早知如此,我小茜就是齑粉化尸,也不会觍颜送上前来自取其辱!”
说罢依然唏嘘,叹息流泪。
吴明惊惧的心情渐渐舒缓下来。
小茜姑娘挑起红灯笼告辞。
吴明不知为何有了胆量,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她的三寸小金莲。
小茜公主吃了一惊,以为吴明回心转意了,不由地娇声申吟,手里的灯笼掉落在地。
蜡烛灭了……
就在这时,忽听得小茜变了嗓音,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个多情公子!哈哈哈……”
燕赤霞的笑声,豪气干云,声震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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