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木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7k8k小说www.7k8k.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钟蕴朗知道斗他不过,也不理会他的讥讽,自顾自的叫道:“秋老先生,蕴朗前来求医!秋老先生,蕴朗来了!秋老先生!”

灰衣老人咧嘴,倒吸一口气,眉头微拧,显得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瞎叫唤什么!秋神医忙着呢,你今天是见不到他了。这事不重要,你先说,相不相信我是无意伤到这位小兄弟的?”

钟蕴朗不理他,只是叫道:“秋先生,秋先生!”

灰衣老人‘哎’得一声长叹,伸手在钟蕴朗肩上一推:“你烦不烦,秋神医今天你是见不到了,明天说不定也见不到,可能要等上三天四天,七天八天,那都说不准。好了,死心了吧,快说,相不相信我是无意伤到这位小兄弟的!”

钟蕴朗见呼唤秋神医无人回应,料想这灰衣老人所言属实。想到应五终是难救,心中悲痛,给这灰衣老人推了一掌,也不运劲抵御,连退七八步。放下应五,身子斜靠在院墙之上,便似浑身瘫软一般。

灰衣老人不依不饶,追到跟前:“你怎么这么不经推?你快说,相不相信……”话说到这里,却再说不下去。

因为他见钟蕴朗一手掩面,胸膛起伏,呼吸深吸深吐。他察觉到这粗重的呼吸声中,尽是无奈与愤怒。

灰衣老人不知怎地,心中忽地升起一种异样感觉。他觉得有些对不起眼前这疲倦万分的官袍少年。

“你……没事罢。”

钟蕴朗面有倦容,还带着几分悲戚,几声轻笑:“呵,呵,我?我当然没事。但我五弟有事啊!”说道后面一句声音已变成嘶吼。

“我是带我五弟来看病的。我从小到大性子孤僻,没什么朋友,更没有亲人。先师从澶州城下归来,也变得神志不清,我那年只有十岁,在偌大的河间府衙更觉孤苦伶仃。不过万幸,这些年东奔西走,还有五位兄弟相陪相伴。”

“我这五弟与我更是交情深厚,他性子憨直,我说的话,他总是一万分的相信,我让他做的事,他总是依言照做。是我让他穿上这‘日落红云甲’的,是我累得他被杨元凯九节软鞭所伤的。是我害了他性命……”

“我带着五弟来此求医,你却一路阻拦……你到底是何人!胡搅蛮缠的要干什么!”前面的话是钟蕴朗自言自语,最后这句,却是怒吼着对灰衣老人说出。

灰衣老人一怔,倒有些被钟蕴朗的气势压住,支支吾吾:“我几时胡搅蛮缠,我不过是问问你相不相信……”

钟蕴朗望着灰衣老人,听他仍是这句问话,冷冷几声清笑:“呵,呵,我相信,我相信,行了吧!老前辈光明磊落,不会乘人之危,怎可能对一个重伤晚辈下手?”灰衣老人愣在当场,哑口无言。

钟蕴朗嘴角上扬,面带冷冷笑意,无力的摆了摆手:“好了,你的问话我也答了,快让开,让我过去。”语气疲惫,但很平静。

灰衣老人敛眉静立,低声自语道:“不就是病重将亡么?难道人人病重之时,都该得救么?不对不对。”但脚下还是略略向右偏移了一个身位,给钟蕴朗让出一条道来。

眼睁睁看着钟蕴朗背起应五,向内堂走去。

钟蕴朗经过灰衣老人身边时,灰衣老人心神微变,喃喃自语:“你一心要救他,只因他与你是手足兄弟,你两肝胆相照,你对他情义深重,但这就是他该得救的理由么?那我呢?我所珍惜之人身受重伤,怎么没人救她?那辽将轻轻一掌,我家阿珍就……只可惜,那时我武艺未成,乱军之中,都近不得她身边。空有一身医术,却也救她不得。”

他双目无神,空洞深邃,似是回到了多年前的某个时空。

……

钟蕴朗回过头看看他,原先冷漠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同情与安慰。

但那是陈年旧事,钟蕴朗也无能为力,眼下他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他没有给一句安慰,只是脚步坚定,向后院走去。

此时夕阳下的悬壶别院极其安静,在场的人都清晰地听到两声叹息,一个为了陈年伤心事,一个为了眼前兄弟情。

灰衣老人柔声喊道:“小子,秋神医此时尚有大事,是真的抽不开身。”

钟蕴朗闻言怔住,停下脚步。

灰衣老人一声轻叹:“罢了罢了,你过来,我替这位小兄弟医治。”

钟蕴朗转过身来,面显惊愕。

灰衣老人点点头:“不过是软鞭之伤加上体内真气淤滞冲突而已,我能治。”

;